筆劃世界

海盜蘭丸MALRAUXx人魚夢設女主

太陽正午之際，一艘綴有白色骷顱頭深色旗幟的船隻緩緩駛入港口。船員們熟練地拋下繩索固定好船隻後才一一踩著甲板回到陸地。一踏上熟悉的土地，船員們忍不住將家鄉的空氣擁進身體裡。

「嘿，有沒有人晚上要一起找樂子？」船員Ａ把玩著脖子上的項鍊問道，黃金項鍊在日光照耀下露出耀眼的光芒。

「我想先好好睡一覺。」將手中的一小布包塞進襯衣裏頭，船員Ｂ頭也不回地離去。

「睡飽了，再出門也不遲啊。」船員Ｃ放大了些音量喊著，然而船員Ｂ只抬起了手肘作為回答。

「他要是去了才是奇蹟。」其他船員陸續下岸，有的直奔商業街有的往住宅區，還有些三三兩兩聊著天。

「不知道辛西亞還在不在。」

「搞不好人家已經結婚了。」

「胡說，我離開的時候問過辛西亞，她說她沒有對象！」

「那都已經是四個月前的事情了。」

「不會的……」那名船員喃喃著往商業街走去。

「唷船長，晚上要一起來嗎？」IKKI和 マルロー一下船，還在一旁聊天的船員們便開口問道。

「不了，你們去就好。」

「マルロー呢？」船員Ｃ邊把玩手上的古幣問，然而被詢問的男人僅是一聲不吭地快步離開。

「你在問甚麼傻話，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IKKI拍了對方的肩膀，丟下一顆震撼彈。

「甚麼？那個叛徒！」幾個年輕小夥子在港口邊喊著，而被視為叛徒的當事人早已離開他們的可見範圍回自家去了。

一個個鞋印快速地在沙土上留下痕跡，兩側的景色從平房轉為幾近半個成人高的荒煙漫草。マルロー無法慢下腳步，他得先趕緊回到家好好打理自己換一套滿意的衣服。

出海多久，他身上的衣服也就陪伴他多久。マルロー抬起手臂聞了一下，雖說他已習慣海水和甲板融合的味道，但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

一進熟悉的家門，マルロー憋著氣把所有窗戶通通推開讓陽光和風帶走累積多月的霉味。

從衣櫥裡挑了套滿意的服裝拿到烈陽下曝曬，等待期間洗了個久違的熱水澡。他大力且快速地搓洗自己的身體和頭髮，恨不得能夠像動物般蛻去一身泥濘的舊殼。

マルロー打開懷錶發現自己只剩下三小時連忙換上那套被曬出溫熱的衣物，拿出床底下的木盒從裏頭取出些錢幣塞進隨身的小布包後就匆匆離開。

四個月前他一如往常地出海，照以往經驗他們約莫一兩個月就能回來。然而這次在海上快兩個月過去了他們才打劫到一艘船隻，偏偏那艘船珍寶沒有，糧食倒是不少正好能補充他們的存糧。

於是他們又繼續航行了一陣子才撈到一艘已經沉沒於海底的，船員們雖不滿意這次的收穫但總算能返航。

回來的路上當然也不可能一路順遂，暴雨和強風讓回程花了更多時間，幾個初次出海的小伙子又是嘔吐又是發燒的，費了他不少心思照料。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保佑，靠岸的今天正巧就是他和Ｙ交往周年的紀念日，不過他到現在都還沒準備禮物，也毫無任何頭緒。

他曾經問過自家船長會送甚麼禮物給心愛的人，但IKKI給的答案並不能成為他的參考。IKKI以為他的戀人是隔壁鎮的女子，但マルロー沒有告訴對方其實戀人並非人類。

儘管戀人擁有一雙清澈大眼、綁著公主辮的粉色長波浪，但戀人的下半身是條貨真價實的魚尾，真真正正的美人魚。

也因此IKKI提議的首飾和衣物自然是不適當的答案，而他將所有店家都逛過一輪卻還是找不到任何適合當作禮物的。

生活在海裡的戀人日子過得很簡單，不像鎮上的年輕女孩帶著頭巾掛著耳環項鍊穿著一身華美的衣裳站在攤子前挑選香水或是布料，有時他自己都在想是否人類有太多非必要的慾望。

マルロー在街上晃到攤販們都收攤才離開，而他的小布包和來時是一樣的重量。

澄紅色的光輝將藍天染上漸層的晚霞，岸邊的人們都朝著一幢幢房子的方向走去，和マルロー往海邊去形成奇特的對比。

他熟稔地走過高低落差的岩石和特別凸出的岬來到一個小沙灘，這裡離方才人潮聚集的岸邊有一段距離還有一長岩塊做為隱蔽，可說是他們的秘密基地。

就是這裡讓他們兩個相遇。

第一次見到Ｙ時，他還以為自己昏了頭產生幻覺，有著魚尾的女孩在月光的照耀下哼著歌是他這輩子做夢也沒見過的事。

女孩的歌聲如蠶絲般的柔軟，雖不懂女孩吟唱的語言和內容卻依然被她輕柔的曲調給撫慰。

當一曲終了他忍不住開口希望對方能夠再唱一次，對方這時才驚覺一名身形高大的成年男子正站在離她不遠處，驚嚇地迅速游回海裡。

マルロー以為對方聽不懂自己的語言便清咳喉嚨唱出自己喜歡的歌曲，他對自己的歌聲可還頗有自信。

海面上低沉渾厚的嗓音引起了Ｙ的好奇，她將鼻子以上露出海面看見方才的年輕男子正閉上眼全然陶醉地歌唱著。

夜光將男子的稜角隱去，溫柔被朦朧圍繞，沙灘成為少年的佈景舞台，而她是唯一的聽眾。

帶著畏懼的情緒Ｙ來到沙灘，有別於其他人類對人魚的特殊眼光，マルロー視她和人類女子無異。

害怕、貪婪、淫穢，在他身上都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好奇、羞怯以及習於照顧他人的體貼。

從共同唱歌的夥伴到成為戀人花了不算短的時間，儘管Ｙ對他一直都抱有好感卻不認為對方會有意和自己體會愛情。

然マルロー又何嘗不是如此的畏懼著呢？回想當時告白好在夜晚將他泛紅的臉龐掩蓋大半，而當佳人羞怯答應後的相擁比往常高的體溫還是出賣了彼此。

冰涼的觸感覆上他的手背，Ｙ不知何時悄悄地在他一旁坐著。餘暉已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滿夜星空。

Ｙ拿出一粒不小的海螺說是交往周年的紀念物

「抱歉，我真的想不到該送你什麼才好。」他一臉愧疚地接過禮物，順便把這段時間在船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對方，包括下午在攤商前的踟躕。

「你怎麼想送海螺給我？」

「它可以是號角，也可以是樂器。最重要的是以後我就不會迷路了。」

「下次見面我一定補送禮物給你。」交疊的手掌更加緊密，不容一絲空氣將他們隔絕。

「可是我已經收到了。」早已習慣海裡略低溫的她在遇見他前不知人類的體溫竟是如此溫暖，比陽光照射的海面還要令她眷戀。

從鼻腔到胸腔再到指尖都是彼此的氣味，濃烈的糖蜜一圈又一圈裹著他們形成海風也吹不進的熾熱，比劍士的盾牌還要無法堅硬。

「看不出來你童心未泯。」和同伴們在岸邊準備出海，IKKI猛看著掛在他胸前的大海螺項鍊。

「哎呀，誰讓小朋友上船的啊？」叼著煙草的船員手裡還拿著工具準備放進船艙。

「好歹你也是個海盜，別丟我們的臉。」幾個在旁邊的船員看見他胸前的飾品忍不住大笑出聲。

面對同伴的調侃和訕笑マルロー一句話也不回答，只是用嘴含住一小孔洞吹了幾個音後說「這樣她才能找到我。」便走去清點這趟航行船員們的伙食，留下後知後覺的同伴們。

「可惡，他剛剛是在炫耀吧！」

END